苏格兰独立，当地科研是喜是忧？

晓说

苏格兰，克隆羊多莉在这里诞生，希格斯玻色子在这里被预测，不过很快，苏格兰可能就不再属于英国了，而这可能会对科学界产生巨大的影响。对于即将在9月18日举行的苏格兰独立公投，我们还不知道结果到底会怎样，但是苏格兰和英国其他地方的科学家已经就苏格兰独立后，其科研发展究竟会更繁荣还是出现倒退，或者说人们是否应该投票支持独立分裂成了两个阵营——反对苏格兰独立的Academics Together，以及支持独立的Academics for Yes。





反对苏格兰独立的Academics Together，以及支持苏格兰独立的Academics for Yes。图片来源：上图bettertogether.net，下图yesscotland.net。

目前，苏格兰研究者平均每人发表的文章数以及每篇文章的被引用数都高于英国平均水平，反对阵营的学者们担心，苏格兰独立后会闭关自守，导致苏格兰的学术竞争力下降。

而支持阵营的学者们则表示，独立之后的苏格兰能够更自主地投入更多科研经费，并展开更符合他们需求的研究。支持者指出，1999年苏格兰当地政府成立后，一些权力被移交到了苏格兰，包括卫生和教育支出，苏格兰的科研因此从创新的发展中获益。



苏格兰研究者平均每人发表的文章数以及每篇文章的被引用数都高于英国平均水平。图片来源：nature.com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由于目前苏格兰科研机构的科研经费来源不一，包括了欧盟、只针对苏格兰的机构，以及英国，因此苏格兰的独立会让情况变得十分复杂：如果苏格兰独立，那就要和欧盟重新讨论苏格兰是否作为成员国继续留在欧盟，而只针对苏格兰的机构受到的影响可能是最小的。

争议的主要焦点集中在隶属英国政府机构的英国研究理事会（Research Councils UK）上。目前，英国研究理事会已经从来自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的税收中分配了大约29亿英镑（约合287亿人民币）用于科学研究。虽然苏格兰的人口仅占英国全国人口的8.4%，税收贡献仅为9%，但在2012到2013年间，苏格兰的研究机构却获得了占英国研究理事会总支出10.7%的经费；而如果只考虑大学研究的话，这一比例则为13.1%。英格兰考文垂大学的社会学家奥米德·奥米德瓦（Omid Omidvar）指出，虽然苏格兰付出和收入的差别并不是很大，但对于独立后的苏格兰来说仍有可能造成净损失。

而强烈支持独立的苏格兰当地政府则表示，他们会通过谈判达成一个方案，让苏格兰仍旧能够向一个共同的研究资金系统中缴纳和获得资金，并会补上任何资金缺口。

不过，有人指出这不过是苏格兰一厢情愿的想法。今年早些时候，英国研究理事会就已经声明：“假如苏格兰真的独立，那么现行的系统则无法再继续。”来自苏格兰阿伯丁大学的细菌学家休·彭宁顿（Hugh Pennington）认为，将苏格兰保留在英国研究理事会中的做法不太可行。他还是Academics Together组织的领导人，该组织反对苏格兰独立。他说：“每个地区都希望获得与投入相符的资助，而这会影响决策者的决定，并让按地区公平分配资金变得困难。如果苏格兰真的离开了，我想英国研究理事会的态度大概会是‘乖，自己一边玩儿去吧’。”

其它一些资金来源也会受到苏格兰独立的影响。医学研究慈善协会（Association of Medical Research Charities）的成员在2011年向科研领域资助了11亿英镑（约合109亿人民币），其中的13%用在了苏格兰。该协会最富裕的成员——位于伦敦的惠康基金会（Wellcome Trust）表示，如果苏格兰独立，他们不太可能会完全停止资助，但是会对苏格兰当地研究所的资质进行审查。

另一个问题是，独立后的苏格兰对世界级基础设施的使用会受到限制，例如由英国研究理事会资助的，位于英格兰牛津郡迪考特市的钻石光源同步加速器（Diamond Light Source synchrotron）。这个加速器被多个学科用于在分子和原子水平上进行物质研究。奥米德瓦指出：“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谁将拥有这些设施。目前这些设施是由英国各地区共享的。”



位于英格兰牛津郡迪考特市的钻石光源同步加速器（Diamond Light Source synchrotron）。图片来源：diamond.ac.uk

今年7月，英格兰遗传学家，英格兰皇家学会（the Royal Society）现任会长保罗·纳斯（Paul Nurse）在爱丁堡大学的一次演讲中，表达了他对苏格兰独立问题的担心。他认为英国和苏格兰国界的建立会妨碍开放、通畅和动态的学术交流，而这正是科学赖以生存的土壤。

另外，苏格兰在科学界决策制定方面的影响力也会受到影响。彭宁顿认为，如果独立后的苏格兰加入了像欧洲航天局（European Space Agency）这样的大型组织，组织中的发言权都掌握在大国手中，像苏格兰这样的“小国”根本毫无影响力。还有一些科学家担心，苏格兰的科研范围可能会变得更窄。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苏格兰资深科学家提到，他更倾向于接受来自伦敦或斯温顿（英国研究理事会所在地）的科研资金决策，而不是受几个“重要人物”操控的小型科学团体。

那些支持独立的学者们则不理会这些担心。他们更关心独立给苏格兰带来的机遇。土地经济学家，阿伯丁大学副校长布莱恩·麦格雷戈（Bryan MacGregor）是支持苏格兰独立的组织Academics for Yes的成员，他认为这是一个让政府投入更多科研资金的机会。他说：“在英国，我们在研究和发展上的花费已经比几乎所有竞争对手都要少了，而政府已经决定要继续削减公共支出，那么科研经费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苏格兰政府认为，独立还能让苏格兰在科研政策和支出上更有影响力。目前，关于税收、税收优惠政策的分配、哪些投资科研的公司可获得财政激励措施的决定都是由英国来控制的，麦格雷戈认为独立是一个可以让苏格兰本地的商业公司增加对科研投资力度的机会。



即将到来的苏格兰独立公投究竟结果如何，苏格兰一旦独立会对当地的科研造成哪些影响？围绕这一话题的争论还在不断升温。图片来源：rt.com

苏格兰本地政府的建立已经对苏格兰的科研有了积极影响。苏格兰政府采取了一些新的措施，包括建立支持大学与商业合作的改革中心，以及覆盖各个研究所的具有学科针对性的网络体系。英语学教授，苏格兰格拉斯哥大学副校长穆雷·皮托克（Murray Pittock）也是Academics for Yes组织的成员，他认为这种趋势会随着苏格兰的完全独立而继续发扬光大。

此外，苏格兰政府认为英国现有的移民政策正在对大学科研造成损害，而独立后的苏格兰将会恢复其原有的一些移民政策，包括恢复留学后的工作签证。此前，这个签证可以让外国留学生在获得学位后可以继续留在英国工作两年，2012年时英国政府取消了这一政策。

麦格雷戈认为，许多来自反对阵营的观点都是基于恐惧，而且他们忽视了独立后潜在的机会。但是对彭宁顿来说，为了独立而将一个已经获得成功的科研体系置于危险的境地，是根本不值得的。他表示：“如果苏格兰政府白纸黑字写下来说他们会把大学预算提高3倍，那么我可能会重新考虑我的态度。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们能做到的也就是保持大学预算不要下降。”